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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懿】三分尽人事,七分天注定

1

会谈结束,从三分之地总部大楼出来已是深夜。整栋楼里似乎只剩下自己这么个活物,电梯下到负一楼,门打开的那刻,缝隙里挤进一双蓝色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司马懿被吓得不轻,一时分不清外面站着的是人还是鬼。


“诸葛?”司马懿全然没有料到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也完全想不到竟能再次相逢。


2

记得二人第一次相遇是在回稷下的一列火车上,司马懿对照着车票寻找位置,走到自己的座位时,不料那儿早已坐着一个大叔,抬头与自己对视几秒,丝毫没察觉出本尊驾到,依然安如山地坐着。司马懿翻来覆去比对着车票与座位号,得出结论:自己的位置被怪蜀黍霸占了。坐在自己身前的男学生将临近的六个座位依次数了数,最后指着靠窗的位置,说了个“72”,一双海蓝色的眼睛眨了眨,深表同情。


看着好不容易得着个靠窗的位置,却不想来了个鸠占鹊巢,司马懿心里苦滋滋,只能在对面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自己做的一排三位全空,困了还可以勉强躺着,不仅如此,一抬头还能看见小帅哥,说到底还是赚了。


其实严格来讲,这并不算两人第一次见面,至少在司马懿看来是这样,毕竟一个各方面惊为天人的人物实在难以忽略。过去一年中司马懿醉心于学习玩乐,对身边人缺乏兴致与热情。直到玩得比较好的澜朋友,开始不停地在他耳边提起某某班的诸葛亮,他才后知后觉到此人竟盛名至此。从而也被迫观察起他来,也就是在初三那年,他总是能在各种地方与诸葛亮擦肩而过。有些时候不能算是命中注定,也并非刻意而为,仅仅只是单方面认识了某个人,你才发现过往种种的错过与如今百般的照面,无他,唯熟尔。


十几个小时的路程,无聊又陌生的环境,属实是难熬。司马懿看着窗外光明转黑,火车上也没什么多余的消遣,除了看看手机,便是“无意间”瞟一眼对面的诸葛亮。因为不能显得太过刻意,还要连带着看看周围,证明自己随意又清白。偶尔瞥见别人奇特的困姿,会多加观赏,消磨时间。


熬到十一点左右,实在是顶不住困意,头一歪眼一闭就去会见周公了。司马懿本来睡眠就很浅,加上睡觉姿势不对扭到了脖子,小憩一会儿便醒了。一睁眼便与戴了眼镜的诸葛来了个满满的对视,本来还很萎靡的身体立马打起了精神。不过好在诸葛亮顷刻便低头看书去了,没有留意到自己的反应。

等等。。。看书??


司马懿很不解,在这么晦暗的情况下,怎么还有心思和精力看书?看的还是《人类简史》这种伤精费神的书,好家伙,小小马懿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感叹学霸真是一种神奇的生物,就此,在心里为诸葛亮烙上了“变态”的标签。


3

司马懿不知道是第几次醒来,刚掀开眼皮,便看到大叔脸色通红,看了自己几眼,又看了看诸葛亮,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过了许久大叔才侧过身,与诸葛亮默契地相视一笑,说了句:“能换个位吗,小伙子”,周围很嘈杂,衬得大叔声音格外小,不过根据情况,也能明白个七八。“不能。”诸葛亮仍是笑着,拒绝得让人无法再作请求。


此刻,作为旁观者的司马懿,觉得道听途说真是要命。不亲自见见某人,还真觉得自己比本人更了解本人。“这,吹着有点冷”,大叔鼓起勇气,再作试探。司马懿看了看自己单薄的衣物,再看看不知什么时候做到旁边睡得正酣甜的阿姨,觉得两人都不符合条件,再一想到大叔抢自己位置的事,冷冰冰地开口道:“叔叔,你觉得冷,别人坐那儿照样冷,要不你往中间坐坐”。大叔没法,只能脱掉外套盖到大腿上,“我有点关节炎,冷了有点难受”,说完红着脸勉强堆出个笑脸,“唉,刚刚只想着自己,没照顾到你们的感受,抱歉哈”。


一听此语,像顿时生出了尊老敬长的良心一般,司马懿觉得自己年轻,还可以抗,立马站起来要和大叔换位置。大叔也不好意思看着小孩受冻,奈何司马懿力气大,推托无果,硬是被拉到了斜对面坐着。“谢谢啊,小伙子”,司马懿刚坐下便收获了一个来自大叔的“大丈夫应如是”的饱含欣赏与肯定的眼神。


头顶的风虽说不大,但在这绵绵不绝的攻击下,确也还是大有威力。不过一小会儿,便连打了几发喷嚏。用余光瞟到诸葛亮的时候,心里埋怨此人不可深交,穿那么多竟不知道体恤病弱。“你…你往中间来点,暖和”,内心正在鞭策的司马懿,觉得某人像个伪君子,只会在嘴上标榜德行,从不做实质性的行动,“与其往中间坐,倒不如你跟我……嗯?”突然,司马懿只觉得双手被什么盖住了,低头看到是诸葛亮不知什么时候拿出来的外套正严严实实地搭在手上,硬生生地把话吞了回去,垂眼不敢看人,只觉得脸颊滚烫如火。


“将就一下吧,若不介意的话”,诸葛亮似乎并不恼,目光温和又真诚,笑意更加浓烈地点缀其中,蓝色的双眼就像是晴朗之下流动的海,波如星辰,动若银河,漂亮得让人止不住地心动。


司马懿现下并不冷,甚至说有点燥热,只得用额头贴着车窗,索取些冰凉。由于身材近似的缘故,外套竟无比契合,只是稍微动作,便能闻到衣服上若隐若现的香味,奇迹般地有种安神的效果,竟一觉睡到了天亮。


醒的时候觉得脑袋像被什么压着一样,睁开眼,目及之处遍是蓝。司马懿动作太大,直接晃醒了上面脑袋的主人。睡醒后总是需要几秒缓冲的时间,两人静静地对视,眼神里全是错愕与尴尬,想不通为什么睡着睡着就到一块了。

“抱歉,我睡觉向来不安分”

“对不起,我本来只想借个肩膀给你……”


一个以为是自己主动,另一个解释了一半,接着便又是一阵沉默,相顾却无言,很默契地选择了闭嘴。司马懿将外套还给诸葛亮,用自己很不擅长的道谢方式,直到下车,也没再多说一句话,没有鼓起勇气问对方要联系方式,也没能简单地进行自我介绍,就连一个“再见”的招呼也没能打。带着些遗憾,只稍微走神的功夫,便消失在人群中,任凭如何努力,也再找不到。


此事成了司马懿心中的一大遗恨,每每想起来,免不了要一番黯然神伤。高一下学期分了学科,学校规定文理A班一齐上英语公共课,上课铃响起,司马懿正落寞地爬着楼梯,被身后突然窜出的一个人惊了一跳,此人似乎在确认“这个妹妹可曾见过”一样,一步三回头,司马懿不耐烦地抬眼一看,眼前人与日日肖想重叠,恍惚间多了种晕眩感,心脏破胸势地一阵乱跳,外表却意外地淡定:“哦?诸葛亮,一起上课呗”


诸葛亮先是一愣,接着以肉眼可见的程度,由惊转喜,很快又平静下来,强忍着笑意,却奈何管不住自己的眼和嘴角,愉悦之貌,一览无遗。司马懿很清楚,这不是诸葛亮贯有的表情,与记忆中比起来,此刻的他多了种真诚,让人觉得所隔不及一墙,仅仅只是一步之遥。


4

学生时代,互为“同桌”是破坏姻缘的一大杀器,富有阅历的老师对此是屡试不爽。人们往往用非此即彼的观念看待一切,距离产生美,那么,没有距离便自然生出恶。自上次楼梯间一遇,二人便开始了“限定同桌”的生活,也因此,偶尔的零距离是别后的痴想,是相去甚远的两地间腾空架起的“任意桥”,不轻易得,又怎忍心生厌呢,不仅如此,还积极参与着学生私下组织的“作业帮扶计划”。


“完形做了吗?”诸葛亮偏过头,看到同桌并不想摊开书本的样子,担忧似的问了问。“废话”,看到某位蓝发小天才目光中不明所以的焦虑与不安,司马懿一贯受之白眼。刷刷几下翻到要讲的那一页,不出所料,书本上除了对错的痕迹外,再没有多余的笔记。诸葛亮嘴角走过场一般无情地提起又放下,随之给了个洞穿一切的眼神,开口道:“上次被老师委婉警告,这次是想直接被点名‘表扬’吧?”司马懿立马拿起蓝色中性笔,挑选了几个幸运儿做注释,待到做完之后,书本上多了层自以为是的学霸感,满意的点了点头。诸葛亮无语住了,俨然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


“下次再信他,我就逢考必第二”,毒誓照样发着,人也如既往信着,到头来第一这位置坐得比磐石还坚定,每思及此,总是要回头看一眼正在沉思的周瑜,不自觉地摇头叹气,心里暗恨周老二辜负了自己的一片苦心。在知识海里遨游的周瑜,实在是搞不懂诸某亮为啥要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自己,觉得莫名其妙,甚至想朝着前桌后脑勺挥上几拳。


上课才记起前几天老师布置作业的赵云,内心做了无数次祈祷,在即将翻到指定页时,紧闭双眼,并将手覆在上面,嘴里念念有词,过了大概一两个烙饼的功夫,才缓缓睁开双眼,果不其然,页面空无一字,崭新如故。回头想找后排抄来应付一下,便看见了低头赶作业的诸葛亮。稀奇,真稀奇,“亮亮,你怎么也……”,话还没说完,就被司马懿打断,“怪我,我真傻,真的,我单想起给自己一个人做,却忘了帮村夫也做一份”,一听此话,诸葛偏过头来瞧了眼司马懿,莞尔一笑,便接着赶起了作业,丝毫不觉得厚此薄彼,留下赵云自怜自伤。


“那……”,赵云刚要开口,便被司马懿再次截胡,只见他用笔点了点搁在最上面的练习册,开口道:“周大公子的作业在这儿,你来晚了”,赵云注视着眼中倒转的练习册,想着比起被老师单拎出来“照顾”,虽是看着比较麻烦,但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也不失为一种良策,“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说完便拿起练习册,扭曲者身子,赶起作业来。


周瑜看着前面低头族族长、低头族大长老和低头族村民,很不屑地扯了扯搭在肩上的外套,心里暗自发誓:下次再与他们为伍,我逢考必不得冠。


课间十分钟,补觉效果奇好,好到某些人做了场短暂又清晰的美梦。司马懿梦见赵云打小报告,说什么诸葛亮不磊落,只敢偷摸着看,说什么对别人毫不留情,唯独对自己温柔不渝,还说诸葛亮只敢暗恋,不敢大方地宣之于口。正说得起劲,就被诸葛亮慌忙打断,只见他往自己这边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耳朵里却传来梦魇般的上课铃……


司马懿惊醒,将一整个的不爽表露无遗,恨这铃声来得太巧,也恨着自己那微不可察的念想。用余光瞟到身旁空着的位置,似乎松了口气,回过头看到赵云支支吾吾的样子,暗道不妙。“那个,司马懿,有件事我一定要跟你说……”,赵云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周围,像极了卧底做交接的样子。司马懿只觉得场景很熟悉,内心害怕着,又隐隐期待着什么。


“你信我,男人的直觉一定不会错”,赵云一脸严肃,又一副提防的样子,弄得司马懿也莫名焦躁。“你不会想说诸葛亮喜欢我吧?”,司马懿直球打得猝不及防,把赵云哽到险些缺氧。“你……你听到了?我以为你睡得…天雷都震不醒…”,这下换司马懿震惊了,原来那美梦竟由真实所编织,既然如此,那现实里的诸葛亮哪儿去了?


二人一回头,便看到诸葛亮一副深不可测的表情,饶有兴致地看着二人满脸的震惊。“真的吗?”,没有前言但却如此清晰的疑问,司马懿抱着手臂笃定似的等待诸葛亮的回答。只见如梦中的情景一样,诸葛亮缓缓靠近,不同的是,他抚摸着自己右半边的脸颊,说了句“都睡起印了”,接着才是轻轻的耳语,“情人节一起看电影吗?”,不标准的答案,但却听得人心花怒放……


5

这是司马懿所能回忆起的那为数不多的相处的情景,他竟想不起来自己和诸葛亮究竟是怎么被冲散的,想不起自己有没有和他牵手,接吻,也记不清大学以致工作的这几年的的目标与意义。直到此刻,看到诸葛亮突然而至,死灰得以复燃,坚定地告诫着我那恒久不渝的情与爱。


诸葛亮亦如从前那般,缓缓走近,手指勾起司马懿的下巴,吻上了阔别多年的唇,像是讨债似的,疯狂索取。看到司马懿被吻得涣散的一双眼,突然想起二人第一次见面时,在那辆火车上,你刚睡醒的样子,就是这么一双迷离的眼睛,好看得让我移不开眼。“我幻想过千万次重逢的场景,设计了无数种的浪漫方式,遇见你的那刻,我却只想这样粗暴地占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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